来丧屋

云也|丸木|来丧屋 皆可——

比较话废,经常不知道发图和回复的时候说什么,但是还是想认识很多同好!(迷之野心)
如果能来跟我搭话会很开心——

【双关】加湿器

就是个加湿器的故事(起名废

ooc属于我他们属于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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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天也没别的什么的,就是一个字,干。本来就没什么湿度的空气在狂风的推搡下生生地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兴许是因为不像南方冷得彻骨心扉,大家老是觉得裹厚实点就没事了,几层衣服一套,照样该出门出门,该上街上街,回过神来就发现裸露在外的脸和手腕都变得红扑扑,拿手指刮一下还会觉得有种涩涩的钝痛。

 

这几天津港刚下了第一次雪,一夜之间不仅风景变了,气温更是骤降了十来度。这样的天大部分人都只想在家里,热杯牛奶或者泡杯姜茶,享受一下作为人类能够被钢筋铁柱保护的特权。然而也就只是想想而已,这种程度的雪,连大部分学校都不会停课,更别说蓄谋已久的杀人犯了。这不,这几天津港支队的报案数突破了今年史高。

 

周巡在忙里忙外中还不忘贫了一句“哎老关你说这罪犯的思维就是跟我们不一样,这么大冷天的还跑出来做这种高难度操作,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关宏峰忙得连回他的时间都没用,非常敷衍地点了下头就算肯定了。周巡也不在意,继续吆喝着让支队其他人进行着大型津港绕城跑活动。

 

连轴转了一周以后工作终于逐渐开始收尾,关宏峰时隔已久地有时间在家跟关宏宇一起吃个早饭再出门。

 

两个人很久没进行破案以外的对话,一时间也调整不过来,就各自吃着自己的,关宏峰干脆拿了张报纸出来看。关宏宇因为没东西好看就只能盯着他哥看,心说都多久没好好说话了,就知道看报纸,看我不把你盯出个洞来——这不盯没事,一盯才发现关宏峰嘴唇裂了,死皮从嘴唇上剥离开来,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有些地方还渗了点血。

 

关宏宇心一紧,眼神一时没法从关宏峰的嘴上挪开来。这般的“深情”凝视使他继而发现了关宏峰从刚才起好像只有用左边的嘴在嚼面包。关宏宇一边在心里感慨自己也是被自己哥带上了没法正常看人的道路,一边心疼了一把他哥。这周忙,虽然关宏宇也没闲着,但是他本来就比他哥会照顾自己,唇膏手霜都随手带着,还揣了一个在口袋算是变相照顾一下他哥。

 

然而关宏宇也的确是忙的有点忘记了,所有人都知道他那个棒槌哥哥忙起来能记得吃饭睡觉就不错了。这两天他哥没少在现场因为觉得大衣袖子碍事,随手一脱就几个小时都记不得穿,有几次甚至直接把衣服忘在现场就走了,还是晚上交接以后从小周或者周巡那边拿回来的。这下好了,冻得又干又燥,甚至还上火了,仔细看看手上也冻裂了几个口子。行不行啊哥,是不是没了我就生活不能自理了啊,关宏宇老心疼了,他哥这个金贵身子他自己不心疼,也得考虑一下万一搞坏了会坏多少事,津港谁破案啊。

 

当然这些都是场面话,关宏宇从小就看不得关宏峰受伤。

 

那么纤细的少年,总觉得风刮一下他就要不见了,跟天天在外面玩晒得黝黑练得精壮的关宏宇一点也不一样。但是他哥又是那么地有想法和与众不同,尽管力量差异悬殊,关宏宇觉得自己永远都被凌驾于关宏峰之下。关宏宇小心翼翼地把关宏峰放在了自己的神坛上,觉得谁也不该撼动他的地位,谁也不能伤害他,大自然也不可以。然而他想的是要关怀一下,说出口却变成了“你看你嘴裂的,咱们表里如一我是不是还得去冷风底下不戴口罩刮两个小时啊?”

 

关宏峰非常不乐意地把视线从报纸上挪开,抬眼看了一下关宏宇。

 

关宏宇咽了一下口水,心说不是吧,虽然我脱口而出,但是让我自主出门把自己的嘴唇冻裂我还真是挺抗拒的。

 

没意识到关宏宇丰富的心理活动的关宏峰沉默了许久,久到关宏宇都已经在脑内模拟了十次如果他哥真让自己出去自己该怎么耍无赖。在他第十一次模拟的时候,那个在脑内表现得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仿佛没有血肉的人突然动了,他准确地从右手边的内袋里掏出了关宏宇准备的润唇膏,沿着自己嘴唇的轮廓认真地画了两笔,“这样可以了吧。” 不是问句,关宏宇也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

 

关宏峰以为这件事这样就算是结束了,所以在两天后他回家的那天晚上,关宏宇掏出了一个加湿器,一脸讨好的看着他的时候他着实是没反应过来,然而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却有所反应了,第一件事理所当然地是抽了他弟一耳光,“关宏宇你疯了吗?在我在外面的时候溜出去买东西,你想死别带着我!”关宏峰这辈子身边的人只打过关宏宇,关宏宇又耐打,关宏峰自然下手就没个轻重,一巴掌下去不仅把关宏宇的脸打偏过去,加湿器也飞了出去。飞出去的加湿器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线,摔在地上变成了两半。

 

关宏宇偏着头一脸悲壮的看着视线尽头的加湿器,觉得仿佛那就是自己现在碎成两半的心。

 

在关宏宇摆出了一脸革命烈士的表情的同时,关宏峰的脑内反射弧终于赶上了节奏,他意识到弟弟是在担心自己,而且加湿器也不便宜,这让平时还是比较勤俭的关宏峰小小地心疼了一把。然而台阶是下不来了,“这回就算了,下回你注意点。”说罢他把加湿器捡起来就走了,留下懵逼的关宏宇。

 

没有加湿器好共感的关宏宇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对着门歪着脖子站个什么。缓了两秒以后火气就上来了,觉得自己真他妈是个表弟,这么努力讨他哥欢心,无果就算了还又挨骂又挨揍的,自己是智障吗天天热脸贴冷屁股。

 

于是乎关宏宇就非常有智障担当的开始赌气了,连吃饭的时候关宏峰难得关怀地问了句“脸还疼吗”他都假装没听见,低下头奋力扒饭。然而这种弟弟行为显然对关宏峰没什么特别大影响力,他以肉眼近乎看不见的幅度挑了一下眉,继续该干嘛干嘛了。关宏宇为了跟他哥赌气一晚上除了米饭近乎什么都没怎么吃,用余光看见他哥跟没事人一样吃嘛嘛香的,还把他自己带回来的烧饼都给啃完了以后火气更大了。

 

冷战就这样持续到了睡前,洗完澡后关宏宇稍微冷静了一点,开始思考要不要委曲求全。他不动声色地看向他哥,但是他的视线在到达他哥的脸之前拐了个弯,跑到了床头柜上的圆柱体上。

 

这貌似是今天早些时候自己单方面有过革命友谊的加湿器?关宏宇暗暗地吃惊了一下。那个自己特意跑去无⚪良品买的加湿器跟买回来的时候一样,小小的白白的,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到磨砂制材的表面上那点已经修补好的裂纹。惊讶之余关宏宇瞄了关宏峰一眼,他哥就跟往常一样不为所动,躺在床上看书,仿佛这个加湿器从盘古开天以来就一直都存在于和光小区303号一般。看着加湿器顶端的小口里冉冉流出的雾气,关宏宇忽然就觉得压在心上那块石头蒸发了,随着这些雾气一起飘走了。

 

听到关宏宇走远的脚步声,关宏峰翻书的节奏似乎顿了一下,但是他立马就翻到了下一页。一阵窸窸窣窣后,关宏峰听到了逐渐逼近的脚步声,紧接着余光里就出现了活蹦乱跳一脸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关宏宇。

 

关·万年表弟·宏宇可开心了,开心到早忘记了之前的赌气,他跟献宝一样地掏了个盒子出来,“哥你看你看,我买了一盒香精,可以跟这个加湿器配合使用的。我记得这个薰衣草是抗焦虑加强睡眠的,让我给你搞上个两滴。”

 

关宏峰听他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不胜其烦地想给他一记眼刀让他安分点,回过头却发现关宏宇屏息凝神,一脸深刻地在往拧开了的加湿器里滴香精,雾气因为没有了容器的约束开始如春泉般从四面八方涌出,硬是给关宏宇添加了几份神秘的色彩,不知道还以为在搞什么邪教仪式。关宏峰看到这样的画面差点没破功,他打算等关宏宇搞好了给他一个看智障的眼光来表达自己的嫌弃。然而在关宏宇回过头说“哥我给你搞好啦,今晚你能睡好觉啦!”的时候,他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关宏宇一瞬间觉得有点刺眼,动了动喉结,什么也没说出来。

 

关宏宇没期待他哥会跟自己说谢谢,他哥从来不说,但是用一脸吃屎的表情看自己还是蛮新鲜的。不过关宏宇现在不在意,他只觉得他哥用了他买的加湿器,不管是他的关心传达到了还是关宏峰屈服了,都是非常令人开心的事情。

 

他哼着小曲吹着口哨,连蹦带跳地上了床,中间险些踩到了他哥,还因此被狠狠地瞪了两眼,就这样关宏宇也没能安分下来。等关宏宇从胡思乱想中脱出来,翻了个身朝向他哥的时候,关宏峰已经把灯熄了。关宏宇买的时候急急忙忙的,也没读产品说明,自然就没发现加湿器还有小夜灯的功能,但是显然关宏峰在修的时候发现了。现在那个小加湿器散发着淡淡的光,关宏宇就盯着那一小片光源继续发呆。

 

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他一年前肯定不会想到那个跟自己不怎么合拍的,自己甚至有点厌烦的哥哥会这样时隔30年又和他睡回同一张床上,一同进退,一起破案。他觉得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了解过他哥,不管是立场,还是性格,抑或是待人处事的方式。

 

在213发生之前他一直觉得他哥过于冷淡,过于不解人情,连分一点温暖给自己孪生弟弟都做不到。卖盗版碟被他哥抓进去那次他连断绝关系的心都有了,在拘留所的墙上用指甲写了一百次“关宏峰他妈去吃屎”后,关宏宇发现这不仅不能抚慰自己被伤害的幼小心灵还显得自己有点弱智,于是剩下的时间他就空虚的对着墙发呆。

 

这么想着关宏宇轻笑了一下,从小到大让他费脑最多的永远是他哥。关宏峰每次都极其迅速的想好所有的事情,内部消化并付诸行动,跟他对话的关宏宇老是觉得自己漏看了三季名为“关宏峰的心理活动”的电视剧。所以哪怕一点点也好,为了能跟上他哥算得上在用火箭飞的思考速度,关宏宇多少次在发呆了几个小时后烧脑烧到再也不想思考,而且还什么都没想出来。现如今他跟他哥每天同床共枕,睁眼闭眼看的想的都是他哥,还被他哥手把手地教破案了,关宏宇不敢保证自己的智商上升了多少,但是他觉得他比原来更懂关宏峰了一点。就从关宏宇能看见的,或者说关宏峰表现出来的部分,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忍耐。

 

关宏宇从小就贯彻着自由,想谈恋爱就谈恋爱,想翘课就翘课,河岸上经常能见到他和几个狐朋狗友骑着自行车大呼小叫地穿行而过,连风带走的笑声都那么地无拘无束,就像每个拥有着夏天的少年。他从来也不明白他哥天天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有什么意义,人就活这么一次,死了又带不走东西,不尽情地享受多浪费。他哥也向来懒得跟自己费口舌,总是在关宏宇好心地分享他与众不同的人生观的时候默默听着,等关宏宇讲完了就撇他一眼,继续回去读书。关宏宇咂了咂嘴觉得自己哥哥怕不是读书读傻了,翻个身读小人书去了。

 

任迪的事件颠覆了关宏宇的价值观,他之前从来没跟什么正经人相处过,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这样认真活着却失去了一切的人。关宏宇忽然觉得他哥的表现归根结底不过冰山一角,多少的责任和失去都在脚底下那个巨大的冰山中,越结越大,快要把关宏峰这个存在都给封进去了。

 

想到这里关宏宇突然一阵不安,回过神来那个加湿器还在那里,扑簌扑簌地冒着雾气。关宏宇不知道自己是盯太久了,还是这点光对于四周的黑暗来说还是太亮了,他的眼睛有点干干的。这感觉有点本末倒置,关宏宇这么想着,所以他把视线从加湿器上移开来,挪到了他哥的脸上。

 

关宏峰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就像关宏宇永远也看不清关宏峰这个人的本质一般——雾气从背后包裹住他,光在水汽里折射穿梭,显得关宏峰神圣又飘渺。关宏宇忽然有点慌,他这辈子就没看透过关宏峰,现在也没真的明白多少,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仿佛海市蜃楼一般没有实体也没有本质。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关宏峰抱在怀里了,怀里那个人有血有肉,还有相当平稳的心跳,关宏宇久违地产生了一种“我哥原来是个活人”的实感。他将关宏峰圈得更紧了一点,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结论。

 

多年身为刑警的警惕性让关宏峰在关宏宇抱过来的一瞬间就醒了,他花了零点几秒消化这个情况,得出的结论是关宏宇估计又对未来的不稳定性产生了动摇。或许是因为薰衣草抗焦虑起效了,抑或是关宏宇的拥抱太温暖了,关宏峰没能推开他,迷迷糊糊中他甚至开始用手轻轻地拍关宏宇的背。

 

关宏宇僵了一下,但是很快地他又放松了下来,渐渐闭上了眼。梦里的他才八岁,他哥哥也是八岁,那个时候他经常晚上怕黑睡不着,他哥哥就会一边拍他一边跟他讲故事,他看着他哥哥用手肘撑起来的侧脸,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一脸努力强撑的样子,但是声音却格外地轻柔,仿佛拂过脸的窗帘。手一下下地拍在自己的背上,就跟他和他哥哥的心跳一样有力。

 

关宏宇一直没敢告诉他哥,他光是听到他哥的心跳就安心得可以睡着了,他怕说了他哥就再也不会为了拍自己的背而跟自己离得那么近,但他又觉得这个诉求是如此地理所应当,他们本应共享一个心脏,那现在共享一个心跳似乎也没什么问题。这么想着,梦里的关宏宇又往他哥那边贴了一些。

 

 

第二天醒来以后两个人状态都不是太好,关宏宇落枕了,关宏峰的手麻了,提高睡眠质量的加湿器本末倒置了。关宏宇一脸怂样地在关宏峰黑脸的注视下去做了早饭。关宏峰看着他的背影,思考着昨天晚上是自己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做梦没梦到伍玲玲,然而这个关宏峰才不会说,就像他不会告诉关宏宇自己没好意思用那个唇膏是因为他会想到间接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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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一个加湿器的破事儿写了五千字,发散性思维真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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